地黄饮子的运用
地黄饮子,出于《宣明论》原著以生地3两、巴戟天、山黄肉、肉苁蓉、石斛、炮附子、茯苓、石菖蒲、远志、肉桂、麦门冬各1两,五味子5钱所组成,服法共为末,每3钱加生姜、大枣、薄荷叶汤送服。临床现益均用咀片,减量水煎服。有补肾精宁心开窍功用,周老运用地黄饮子十分灵活,其适应病种不专主中风失语,亦治神经衰弱、呃逆、肾功能衰竭、尿毒症、颜面神经麻痹,水亏木旺高血压、头晕痛、痰浊入经高血脂眩晕,脑血管痉挛蹇口歪,背髓劳损、腰脊、瘘软、低热、下肢麻痹不能起站,萎缩性鼻炎、鼻塞干燥、不闻香臭,植物神经紊乱,寒冷透骨(眩晕症)…..略举数例于次。
(一)神经衰弱
中医辨证有肝肾阴虚与脾肾阳虚两大类型。地黄饮子偏重肝阴虚肾之阴阳俱虚之证。
患者刘xx,摘文牍干部,用脑过度,头晕头痛一年余,夜晚醒后不能再睡,食尚可而疲乏异常,便结尿数余沥,脉细弦虚,苔少舌质偏红,前中西医以神经衰弱连治数月或效或不效,迄无寸功,患者很烦闷。按肝阴虚与肾阴肾阳不足,而用地黄饮子全方用轻分量(附子5g,肉桂3g)缓缓取效,服后无不良反应,初日服1剂后加首乌隔日服1剂诸症渐渐改善,共约20剂,睡眠精神食欲基本正常,头之眩晕消失,继改用加减归脾汤(党参、白芍、熟地、茯苓、大枣、远志、柏子仁、木香、五味子、甘草)调理心脾,巩固疗效。体力恢复数年未发。
(二)呃逆:有胃火肝逆,有食积气滞,有下虚上盛,肾不纳气而上冲,地黄饮子则适应下虚上盛元亏虚之呃逆。刘xx,男,50岁,门诊,久病之后元阳亏虚升降失调呃逆半月余,呃甚床铺为震动,但呃声不扬,脉细舌淡胖,故拟地黄饮子加柿蒂,赭石降逆平呃1剂即效,其服5剂,不再呃逆。
(三)肾功能衰竭,尿毒症:刘xx,男,25岁,住内下105—2床,1992年3月25日邀诊。因尿道狭窄,肾盂积水,在省二附院手术尿阻如故,哎吐不食20天,大量鼻衄,小便短数,大便不通,日夜尿痛不寐,眩晕神靡,腹凹陷贴背,而脉虚大,舌淡胖润,前医用寒凉之剂鼻衄反增多,使放胆投用温降之剂—地黄饮子,加党参,法半夏,代赭石每煎少量频服,避免吐药,服后呕吐渐止,鼻衄亦减,,索食不呕吐共服6剂,精神好转坐起烟花大便通调,脉弦平,惟小便不通畅,腰胀痛,继以温肾通淋之济生肾气汤加黄芪,尿增长,转外科尿通狭窄再做手术。
(四)颜面神经麻痹
面瘫属中风,但中风有轻重浅深和全身与局限之分,面瘫为风中局部肌肤表经络之证,其病变限于颜面,其症型有虚实之分。虚又有偏血虚与偏肝肾虚之不同,实用偏风偏痰之异。地黄饮子是主肝肾者。举例于下:
例1,胡守清,男,40岁。
患者口向左歪斜一个月,自觉面肌不断抽动,形瘦面,连用针灸及穴位注射未见好转,乃改用中药,初用四物汤加草决明,白附子,僵蚕,全蝎,仅面肌跳动稍好,其它如故,因见脉细舌淡胖,少阴肾虚之候而改用地黄饮子,当时枣皮奇缺,价格太高未用,服4剂即见大效,口歪纠正,神色改善,守服4剂,继用桂附地黄汤温阳固肾,巩固疗效,未留后遗症。
例2,张xx,男,68岁,患面瘫3年,血压偏高,中西药及针灸效不明显,面神倦消瘦,脉弦细硬,以阴虚阳浮,络脉空虚为风痰窜络之故,遂以地黄饮子加草决明20g,守服20余剂,血压稳定,口歪基本纠正而出院。
(五)震颤证(巴金森氏综合证):神志清楚,活动不自主,越紧张,手足抖动越甚,步态蹒跚,语言迟钝,脉濡缓,最难恢复。主要为风扰作崇,但有血虚动风与肾虚木旺生风两类型。地黄饮子对肾虚生风者初期是有一定疗效,但难痊愈。疗效不易巩固。连治8例收到不同效果,对下肢软弱走路不稳,迈步不开,步态不正,效力较好。
例:熊学良,男,60岁,手足抖动站立不稳须扶持移步,入院半月,毫无效果而邀诊见神智清楚而语言不清,发音微弱,脉濡细,舌淡净,予以地黄饮子加牡蛎30g12剂服后手抖足软大效,不扶随便行动,浑身绷紧感消失,仅说话稍迟钝,为8例中疗效最好的例子。
例2,刘厚德,男,64岁,患巴金森氏综合证,及脑动脉硬化,手足震颤,不开步,走路困难,神志清楚而语言细小不清,旁人听不懂,口涎直流,衣襟为湿,脉弦细,予以地黄饮子加牛膝服8剂,震颤明显好转,走路较稳不须扶持。
(六)上盛下虚高血压;凡上盛下虚,肾精不足,水不涵木,肝阳偏亢者的高血压,或脾失输布精微变为痰浊,浊邪入血,淤浊闭络之高血脂者,引起之眩晕,心悸,腰酸指麻高血压证,只要舌淡润脉濡细或弦细,均可投用地黄饮子。
例1,喻文彬,男,60岁,患者身高肥胖素患高血压,高血脂,胸闷头晕耳鸣,夜尿起三四次,腰际酸软,有时出现尿糖舌淡胖微细,以肝肾不足虚风上旋及肾阳虚损,精变为浊入血壅络之证,故地黄饮子加淮牛膝,补肾温阳通脉降逆,复诊数次,原方未变,共服30余剂,诸症基本消失,血压稳在正常范围,其方生地20g,附子6g,肉桂3g,糖尿亦少见。
例2,朱崇,女,70岁。患者身矮体胖,高血压,高血脂数十年,经常头晕耳鸣,痰多而患咳嗽两月来双臂酸痛不举,下肢软弱,坐起费力,行走缓慢,步态蹒跚,舌胖润脉微细,下元衰微,虚阳浮越之候,故与地黄饮子加淮牛膝,温降壮水,服12剂,臂痛消失,下肢较能作力,步伐改善,再予原方去牛膝,枣皮,加党参20g,天麻6g,12剂,眩晕好转而停药。
(七)中风脱证,中风之证,皆起于急骤,而见证多端,初起有闭脱之分,地黄饮子治脱证,举例于下:
例1,陈红茂,男,71岁,住内下抢救2床,1978年3月6日邀诊。以高血压“脑溢血”邀治。患者中风不语4天,神昏不语舍卷,口张,手撒,痰盛,苔腻厚滑,左手足瘫痪,脉迟,偶见短促,遂以“风懿”论治。初用涤痰汤配合至宝丹,痰呜消失,神志较清,而小便失禁,其它如前,继用地黄饮子加红参9g,4剂神清语开,已不遗尿,原方出入20余3剂,仅左手不能提前。
例2,徐林泉,男,62岁。高血压中风入院一个月,左手足瘫不用,不能下床,但神志清楚,语言毫无障碍,脉弦细,予以地黄饮子,如牛膝,初服8剂瘫肢明显好转,下床缓缓移步,又接服8剂,饮食基本正常,扶杖可外出。出院回樟树家乡休息。
(八)脑血管痉挛(局限性中风),老年血管硬化,络脉空虚,风邪乘虚人中,而突然口眼歪斜,语言蹇涩,手足不利等症。
举例1.阈XX,男,68岁,患者晨起漱口突然口向左歪,舌转失灵,语塞,右侧手足不利,口涎多,即来就诊,脉细,立于地黄饮子仅服4剂病即消失,至今10余年未发,尚健康。
(九)乙型脑炎失语症:乙脑高热髓伤脑,后遗多端,失语是其中之一,但需听力存在才有治疗价值。
举例:彭冬莲,女,5岁,去年患重型乙脑,后遗“失语”及“震颤”直至今年8月其外祖父邀治疗,见能听不说话,食尚可舌胖,证延一年,少阴心肾已复,痰阻濂泉有关,遂以地黄饮子加细辛3g,服4剂有语意,再服4剂,发音说话,继与大定风珠多剂震颤亦除。
(十)脊髓炎,即脊髓劳损或结核证,慢性发展,腰背痿软不能坐立,痛甚不可转侧,稍微作力活动即痛向臀腿放射,腰弯难直,椎体突出压痛,多低热盗汗,自汗,脉细或虚大。
举例:1966年夏,肖某,男,45岁,脊椎病变年余加重两月,疼痛腰弯不能举,低热多汗,肢体消瘦,已至腰软不能起坐,下肢麻木不仁,类似截瘫,义务出诊多次,治以地黄饮子为主或加怀牛膝,续断,或加龟板、首乌、杜仲之类,日渐好转,经治地黄饮子月余,竟然见步行走。
(十一)萎缩性鼻炎:其症状,鼻息不利,易招外感,嚏多,鼻腔干燥,头额晕痛,多起余神经衰落(肾虚阳痿),门诊接治,均以地黄饮子收敛,其药量不宜重,取“上焦如羽,非轻不举”之义,可守服至痊愈,但阳虚火旺肺燥胃热者不宜用。
举例1,张桂英,女,42岁,患萎缩性鼻炎多年,经常头额昏痛,易患伤风鼻塞涕多,呼吸不利,面色萎黄,脉细,鼻为肺窍,直通于脑,病灶虽在鼻道额之间,而与脑髓不足有关,肾阳衰微所致,故用地黄饮子加党参,初服5剂,即显效,隔月稍发,照原方十余剂,竟得根治之功,未再发病。
(十二)寒冷透骨征(植物神经功能紊乱),其征自感寒透骨虽盛暑夏天,亦需裹头着棉盖絮,怕见风汗愈多,愈怕风,其中若脉盛,舌淡粗糙,属肝旺脾寒,宜用柴胡桂姜汤。如脉细微弱,舌淡胖嫩,属肾阳衰微,则用地黄饮子。
举例,龙述章,女,48岁。
怯寒怕冷两月,邀诊时正值夏秋盛暑,旱燥气候,而患者自觉寒冷透骨,虽身着棉衣仍不能御寒,骨节冷痛,舌质淡胖,脉迟沉细,肌肤冰冷,食减便艰,入院半月,西医初步认为内分泌失调紊乱症?因用西药寒冷如故乃邀诊,阳微阴征阴脉,随以地黄饮子加党参3剂,寒冷明显减轻,改穿棉衣,再服3剂,精神好转,外出散步,不怕风吹;惟食欲不振,纳少恶心,暂改六君子汤加蔻仁,食增,已不恶心,再用地黄饮子略变动增补下元,巩固疗效而出院。
(十三)脾晕证(肝肾亏损,阴虚阳浮)眩晕之证,原因复杂,兼热颇多,标有风寒痰湿,本关肝肾亏损,阴阳偏盛偏衰。地黄饮子阴阳俱虚,而标邪轻微,其特点,感到上重下轻,行走欲扑倒。
举例:右端群,男,45岁,患者眩晕时轻时重数年,此次晕甚不能上班已半年,平时走路不识高低,上重下轻如踩絮,近晕之不能起坐,移步,须人扶持,耳鸣后胸痛,口舌干,饮冷,有时神志恍惚,小便频数,前医纯用平肝熄风清热中药入院两个月无效。遂按肝肾亏损阴阳失衡,虚风上旋症治,初用守中汤4剂,疗效平平,未感出入,复诊改用地黄饮子全方,连服20余剂,诸症逐渐减轻。能随便行动,不须扶持,酣卧梦减,在治程中逐步见效未曾反复,准备上班,嘱其守服(熟地15g,附子6g,肉桂3g,肉苁蓉9g,巴戟天9g,麦冬9g,茯神9g,枣皮9g,五味子5g,远志3g,石蔫蒲5g,石斛6g,薄叶3g)。10剂巩固疗效。